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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为悲欣三十年:任正非批判太多利润被渠道商赚走了

2017年03月20日 1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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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刊记者?唐 亮

任正非今年74岁了,这距离他创办华为刚好30年。

30年前,任正非在经营中被骗200万元,被国企南油集团除名,又与妻子离婚;他的事业从代理香港公司的HAX模拟交换机重新开始,即深圳的“二道贩子”。

今天,华为已是年收5 200亿元的巨鳄,超过BAT总和。而且,与几年前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为主打不同,华为消费者终端业务做到了1 780亿元。

然而,任正非仍在求变。

在2017年2月17日的内部会议上,任正非说,华为要抓住全球十亿未连接家庭宽带的机会,把公司销售目标推向2 000亿美元。

说任正非与华为是中国企业界的奇迹、传奇、骄傲或是脊梁,似乎都不为过。

一个佐证是,近十年来,“揭秘”华为的出版书籍没有一千本,至少也有七八百本。华为可能是中国企业家研究、学习、琢磨最多的企业。

但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华为模式”一词,也没有人能用简练的语言概括任正非的管理思想,中国的学徒里至今都没有出现第二家华为。

联想的后生杨元庆、郭为都去华为研发部门取过经,立志做高科技的联想。任正非语重心长地劝他们:你不要做研发,研发没什么用,你们的长项不是做销售吗?

联想不能学华为,99.9%的中国企业可能也概莫能外。

确切地说,华为30年,并非一家公司,在头在尾实则是两家完全不同的企业;44岁的任正非,与74岁的任正非,也并非同一个人,站在不惑之年看古稀,亦是平地仰视高山。

如果不能体会30年来任正非所体会的苦,“华为模式”就是伪命题。这30年,恰恰也是一家中国公司迈向伟大企业所经历的规模的提升、市场的扩张、视角的转换,以及价值观的颠覆、认识论的变革,还有中国从官宦社会到真正商业社会转变的过程。

华为是学不会的,只有磨砺。

1%的修行

任正非给人的印象,可能是中国企业界里最“割裂”的。

一方面,他脾气火爆,是一位不配合治疗的糖尿病患者。华为前副总裁李玉琢曾劝任正非少发火,为身体考虑。任答:我发火时血压从不升高。李只敢心里嘀咕:你发火时,谁敢给你量血压?

另一方面,任正非又给人亲和、朴素的印象。即便在国内,任正非也会给酒店服务人员小费;他在机场打出租车,在食堂吃工作餐的照片在社交媒体上广为流传。

优、缺点同样明显,任正非说:不要努力修炼做一个完人,抹去棱角被压抑很痛苦,不如把改造自己的精力贡献给集体。

如此自知之明,是任正非在30年前悟到的。

任正非人生前几十年很苦。苦到什么程度?他在回忆文章中写母亲每到月底就去借三五元,以便一家人度过饥荒;以及年轻时自负、不知事、不懂团结而被碰得头破血流,大学入不了团,当兵入不了党,处处被人孤立。

筹借21 000元创立华为时,任正非已是生活贫困,人生路窄。不惑之年的他对自己说:世界开始疯起来了,等不得我的不惑了。

前十年的华为,是没有办公会议的。

任正非飞到各地去,听研发、销售汇报,他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哪怕只是一堆乱麻也听着,给予理解、支持。

因为任正非自知,自己对技术、财务和管理都是半懂不懂,不如就做敢于放权的组织者;舍弃自己过去的无知、自大,团结大家一起奋斗,才能摸到时代的脚。

华为的第一个十年确实充满野性。中华英才网总裁、原华为销售张建国开着一辆破吉普跑市场,三年跑下来可以随手画一张福建省县级地图。在俄罗斯,华为四年没有一单生意,华为人硬是死守在西伯利亚,熬到西门子、阿尔卡特都撤资,慢慢做到十亿美元的业务量级。

多年后,任正非总结华为的组织是狼狈为奸,狼擅长集体进攻,狈擅长聪明算计。

最重要的是,任正非只给自己1/6股份。后来股份不断被稀释,到今天只剩下1.01%。拥有17万名员工的华为建设了规模近10万人的员工持股计划。

任正非历来愿意给员工最大胆的回报,员工自然愿意拼命,任正非笑答华为“分赃”分得好。

从某种程度而言,创办华为是任正非的修行;他首先放下了自己,44岁前那个孤立自己的任正非。

事实证明,任正非拥有作为组织者的天赋,他对机遇和危险有着敏锐的嗅觉。

1992年的一天,任正非站在办公室的窗边,一字一顿地对干部们说:这次研发如果失败了,我只有从楼上跳下去,你们还可以另谋出路。

当时,华为的交换机代理生意做得还不错。但是任正非发觉越来越多的公司进入交换机代理市场,利润正被迅速摊薄。一旦某个国内厂商获得技术突破,以低成本杀入,华为就危险了。所以,华为一定要从代理转向研发,搞出自己的数字交换机。

当时,华为是没有钱搞研发的。任正非向某企业拆借,利息高达20%~30%,可谓孤注一掷。

就在华为研发出自己的交换机C&C08的1993年,国内95%的交换机企业都死掉了。华为靠赊销、农村包围城市的推广才勉强活了下来。随着技术积累越来越多,华为销售收入迅速破亿元、破十亿元。

此后的岁月里,任正非多次在历史的节点上“拯救”华为。而获得成功的关键,任正非认为首要在于用利益分享的方式,集中了集体的才智。

但是,组织者任正非最终还是累倒了。

焦虑十年

2003年,任正非的健康状况很糟糕了,动了两次癌症手术。

前十年放权式的管理,导致华为山头林立,派系诸多。为安抚人心,平衡各方,“甩手掌柜”渐渐磨成“文化教员”。加之华为规模不断扩大,到本世纪初已具十万人规模,行政工作日渐繁杂,“文化教员”又渐渐磨成“CEO掌柜”。磨着磨着,创业前没做过“官”的任正非越来越觉得自己被架在太阳底下烤。

华为的第二个十年,令人焦虑。任正非在回忆文章里写道:IT泡沫的破灭,公司内外矛盾的交集,我却无能为力控制这个公司,有半年时间都是噩梦,梦醒时常常哭。

事实上,此前中国从未出现过类似于华为的上规模的民营通信公司,有关它的一切都需要先驱摸着石头过河探索。

1997年圣诞期间,任正非去了一趟美国,参观了休斯公司、IBM、贝尔实验室和惠普。IBM副总裁送了一本哈佛出版的大项目管理书籍,任正非后来又买了几百本发给高管。

相较知名的《华为基本法》,这次参访被一些研究者忽视,但它却可能是华为历史上最重要的转折点:一家自由散漫的浪漫公司,慢慢地开始向功利实用企业迈进。

任正非最推崇的是IBM时任CEO郭士纳。当时,郭士纳使巨亏160亿美元的IBM起死回生,而且他也是一位不太懂技术的管理者。

回国后,任正非进行了两天的高层传达与研讨,立即开始照搬郭士纳的做法。如提倡集体主义,对事不对人,业绩考核以绩效为导向,确立公司唯一目的是为客户服务。

从那以后,任正非常讲“脑袋对着客户,屁股对着领导”,员工要舍得为客户花钱,但不得招待领导。最拼命的服务,是华为第二大法宝,第一是给员工最大胆的回报。

任正非在内部讲话专门强调:我们不能什么都学,那样的结果只能是一个白痴;因为这个往这边管,那个往那边管,综合起来就抵消为零;所以我们只向一个顾问学习,只学习IBM。

1998年,华为斥资千万美元邀IBM进行流程再造,希望嫁接IBM的管理。

华为开始巨变。

比如,任正非不再允许研发人员闭门造车般地做研究,尤其反感技术人员对技术宗教般的崇拜,而是要求他们做“工程商人”,只能研究卖得出去的技术。

在行动上,华为掀起了一场“反幼稚运动”。任正非把那些因不符合市场需求而废弃的板材发给了犯错的技术人员,要求他们摆在家里客厅时时提醒自己。

同时,任正非在《华为基本法》中加入了“压强原则”,即以超过主要竞争对手的强度配置资源,要么不做,要么重点突破。

高投入的研发,必须换取高产出,此为华为基本的技术研发模式。而判断一项技术是否有“钱景”,任正非判断的标准就像中国人“打麻将”:盯死上家(跨国公司),卡住下家(国内竞争对手),看好对家(客户)。

这些做法,使得华为的响应速度总是比客户需求发生更快。1999年,中国移动准备做预付费业务,华为不但早就做好相关研发,销售部门还第一时间接洽中国移动,以两年零利润抢单成功,到二期招标时便赚得盆满钵满。

但是,“压强原则”也让华为人喘不过气来。比如,客户要求30天定制产品,市场经理对产品经理要求25天,产品经理对项目经理要求20天,项目经理对干活的人要求15天……

层层重压之下,加班成为华为一景,狼性华为的说法在外界不胫而走。需要注意的是,任正非从未把狼性文化等同于加班,他只赞扬过狼团结、坚毅、奋斗的精神。华为很早就出台过加班需要申请的制度,周六周日还会停空调停水。

但是,这些制度到了下面变了形。2007年,华为发生一起试用期员工自杀事件,掀起舆论轩然大波。

在之后一次内部讲话中,任正非要求每级行政管理团队都要和员工有固定时间的沟通,十分钟、十五分钟都是可以的。

在那次会议上,任正非表情痛苦的一段话令人动容:

从1999年到2007年,我自己就有多次感觉活不下去的经历。有相同的经历,所以我才有这么多感触。但是,我有一个最大的优点,我懂得释放,懂得倾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我会往外打电话,诉说自己的心里感受,没有一个人会劝你自杀的。

宛若高僧索达吉堪布所说,苦才是人生;多年后,任正非有感而发:人生是美好的,但过程是痛苦的。

领导17万最聪明的人

终究有人忍受不了这份痛苦,比如天才李一男。

当华为仿照IBM进行流程化、职业化后,已经自成山头的“李一男们”不乐意了。他们拒绝穿西装、打领带,拒绝规范流程,还是想像原来那样打天下。

对这些人,任正非使用类似于“杯酒释兵权”的智慧启动了“内部大创业”:首先劝退他们,大约300人;接着发展成经销商,有多少员工股就给多少钱设备,自己卖完了就有了创业资金。

2000年,李一男拿着1 000多万元华为设备创办了港湾网络公司。之后的事情众所周知,港湾调转枪头研发了自己的产品,并挖走华为不少顶尖的研发和销售人员,使得华为损失惨重。

对任正非与李一男的关系,一种说法是两人情同父子;另一种说法则是,李一男早就不爽“压强原则”,对华为当年豪赌3G、小灵通等做法嗤之以鼻。

最终,任正非选择痛下杀手:不惜亏本抵死港湾,借知识产权破坏上市,最后又收购港湾,在研发上弃用李一男。

李一男选择出走百度,后来选择创业,2016年3月15日因涉嫌内幕交易罪被诉,刑期两年半。

这么多年来,李一男一直都是任正非落给“黑粉”的话柄。李一男或许无情,但任正非和华为的报复做法也不免残酷。

但是,任正非当年可能只有一个选择,一定要搞死港湾,其急迫的心态就好像那个临时部门的名字:打港办。

任正非领导的华为,事实上是由十几万中国最聪明的人所组成的公司,领导者必须关注繁华背后的腐败以及占山头;当一个山头顶起来,马上削下去,否则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山头、主义,最终瓦解全部。

所以任正非才有三刀:第一刀砍掉高层的手和脚,只留下脑袋洞察市场、规划战略,不要用手脚的勤快掩饰思想的懒惰;第二刀砍掉中层的屁股,不要只考虑本部门利益,赶他们出办公室盯住客户和市场;第三刀砍掉基层的脑袋,清高的“秀才”要做能征善战的“兵”,就是一个字:干!

2004年,华为在美国咨询公司的帮助下建立了轮值主席制度,八位领导者轮流执政,任期半年。后来这套制度变成轮值CEO制度。

任正非说:每个轮值者不得不削小他的屁股,否则就达不到别人对他决议的拥护。这样,他就将他管辖的部门,带入了全局利益的平衡,公司的山头无意中被削平了。

1995-2001年,因错误估计国内政策,放弃研究PHS与CDMA技术,华为痛失小灵通及CDMA市场,任正非为此向所有管理层道歉。当时,按照“高投入、高产出”的做法,华为在3G研发上投入了1/3的研发力量,但国内牌照却迟迟不发。

可以试想,在“聪明人”的眼中,任正非的威严受到挑战。如果就因为“李一男们”的反对放弃3G研发,华为也会面临土崩瓦解的风险。

在等待3G牌照漫长的岁月里,任正非老了许多,华为也磨走了不少“聪明人”。

2008年7月,中国电信抛出一份270亿元的CDMA网络招标订单。零份额的华为借国泰君安发布公告,称将在全国范围赠送设备。接着市场上开始传言华为对订单势在必得,100多亿元的设备成本下竟然开出6.9亿元的“地狱价”。

传言之下,CDMA霸主中兴只得选择降价更改标书。哪知一早派出去送标书的人,竟因“无法言状之原因”错过投标时间!

经此一役,华为硬抢CDMA市场份额25%,奠定3G前夜市场基础。

2009年初,等来WCDMA牌照的联通发布标书。虽然中兴打出零报价,但研发已达十几年的华为还是强势拿到31%订单,中兴只有20%。

打了大胜仗的华为,2009年跃居全球第二大电信设备商,仅次于爱立信。

一个对技术半懂不懂的人,终于领导一群“聪明人”走出焦虑,任正非的个人威望也达到最巅峰。

大象转身

2010年,华为又走到历史的转折点。

当年4月,印度禁止进口华为产品;6月,欧盟对华为无线路由器发起反倾销调查;7月,华为不合时宜地首次进入世界500强榜单,引起外国机构警觉,造成华为海外收购接连失败。

须知,华为2009年营收1 491亿元,大部分为2B业务,来自海外市场的占60.4%。2010年一整年不顺,暗示着海外市场风险变大,2B业务风险变大。

从2B走向2C,从海外走回国内,华为能行吗?

2010年12月3日,任正非召集核心会议,正式宣布终端业务与运营商业务、企业业务并列。不到一个月时间,在3G业务中立下汗马功劳的忠臣余承东被任命为华为终端董事长。

对华为向2C业务的急进,运营商并不理解,他们希望华为继续提供定制机,不要“越线”。来自华为运营商版块的压力也与日俱增,向“新官”余承东表达不满。就连华为终端内部也有不同声音,因为余承东提议发展高端机的电商渠道,将砍掉3 000万台低端智能手机和功能机业务,有损终端运营商业务的利益。

这么多人反对,结果却是余承东在任正非支持下一路走到黑,2011年底将旗下所有面向消费者的业务如手机、其他终端设备组成消费者BG(业务集团)。为此,华为甚至不惜与沃达丰、法国电信等运营商中止合作,堪称“造反”。

从自由野性,走向规范流程,再到建立在创始人威望下的“人治”,华为成为执行力、意志力最强大的功利集团。

任正非认为:民主是产生在独裁基础之上的,没有独裁,民主不可能成长。华为要实现民主管理,必须先经历长官管理阶段。

显然,任正非有了大权在握的感觉,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跳楼来感慰大家实现自己想法的创业者了。同时也可以想象,情怀主义如小米公司,其实在与一块“硬铁”比试坚实的程度。

2012年,华为终端坚定不移地执行高投入战略,耗资9亿元搞研发,超过营收10%;仅2012年华为就增招研发5 000人,总人数近万人,比其他所有国内主要竞争对手的总和还要多!

此外,华为终端悄然完成全球上游布局,在伦敦设有设计研究所,在俄罗斯设有算法研究中心,在日本设有小型化设计和质量控制研究中心……在欧洲的研究所里,华为5G研究已走到世界前列。

任正非说:华为应大幅提升在手机终端上的研发和品牌投入,至少在预算和投入上胜过竞争对手。

有一次,任正非去日本研究所考察。有工程师表达了华为研发收益比低于苹果公司的忧虑,担心公司会降低研发费用。任正非告诉他一个“秘密”:余承东敢跟我讲真话,不敢给别人讲真话,给别人讲真话,别人要卡他的预算;我说我啥也不要,我们正在前进的路上,为什么要这么简单地去看收益比?

事实上,任正非对余承东给予了直接的指导。在看了华为路由器的开发体系后,任正非立即就给余承东打了电话,要求他学习路由器业务模块化开发模式。余承东用半年时间把组织改成平台式、模块化,迅速撑起了手机业务的规模、效率及整体优势。

有任正非背书,余承东打出了他的牌:“最”战略。

华为荣耀、P系列、Mate系列都立足在硬件配置、性能指标上超越对手,而且是在全球范围内。这实质上掀起了“硬件大战”,拉高了竞争门槛,把整个市场产品水准抬到一个华为够得着,其他品牌够着费力的标准。

须知,战线一旦拉长拉高,“基础功”不好的厂商一定会在研发效率、质量和产能上出大问题,而这恰恰是华为的长处。

余承东给外界的感觉一直是高调、嚣张,事实上他需要通过吸引眼球把华为内敛的优势彰显出来。

2014-2015年,高通芯片出现供应问题,严重依赖高通的手机厂商纷纷“遇难”,华为却依靠旗下海思芯片供应安然无恙。

华为手机在外观ID设计、公开渠道等短板上也投入巨大,挖来了三星手机工业设计金峻绪、苹果创意总监Abigail,而营销费用第一年就砸了2亿美元。

在经历了头几年的僵持后,2014年华为手机渐渐脱颖而出。仅Mate7一个单品的营收,就超过小米手机2014年全年销量一半所创造的营收和利润。

依靠硬件与研发,华为手机抢占了目前的制高点,但是它在互联网服务一块依然短板明显,接入的互联网服务数量只是小米、魅族的零头。

任正非说,过去的成功不是未来可靠的向导。可以预见,华为一定会在互联网领域掀起惊涛骇浪。

残酷的真实

大年三十,任正非凭借内部讲话再次成为“网红”。他对几位主管精致的演技和过度包装的业绩泡沫发飙了:还过个屁年!

就连余承东也被批判了:利润增长太慢,太多利润都被渠道商赚走了。

被IBM“熏染”十多年后,华为其实出现了新的问题:死板、僵硬。任正非给高管们下了新的要求:简化流程,提升效率。

遗憾的是,任正非可能无法亲自投身到华为新一轮的管理变革之中了,有消息称他准备75岁退休。

2016年岁末,管理学者陈春花曾与任正非交流华为现在和未来的立业之本。任正非的答案是财务体系和人力资源体系,具体指激活组织,重新向一线授权,让听得见炮火的组织更有责、更有权,内部管理运作从以功能部门为中心向以项目为中心转移。而这些工作背后的领导者正是CFO孟晚舟,任正非的大女儿。

外界盛传,孟晚舟将接班任正非,但任正非也曾说过家人永远不会接班。在华为,任正非“骂”女儿是所有高管里最狠的。2015年就财务部门的流程效率问题,任正非在内部公文中直接开骂:颐指气使,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在女儿心中,委屈可能是有的。在一次采访中,孟晚舟说,父亲曾是一个慈父,创办华为后,可能是管理一家企业对他个性要求很高,他现在成了一个严父。

华为,让任正非成为一个矛盾体,他轻易不接触外界的作风,让他更加难以被揣测。

任正非曾说华为不需要上市,不需要接受公众公司要求限制,但华为至少三次谋求过上市。

华为如今如日中天的终端手机业务,以前也至少三次差点被任正非卖掉。

早在2009年,华为就尝试建立矩阵结构,实施有序分权,然而这些年任正非其实把权抓得更紧了。他曾说过:稳定是发展的基础,华为公司永远都实行中央集权。

有人以军人出身、研发热情以及过去的内部讲话,称任正非富有家国情怀、理想主义。可任正非这些年在公司内部最讨厌主义泛滥,他对高管们说:我认为我们的目的要简单一点,我们也担负不起重任来,我们能往前走一点就是胜利,不要以为一定要走多远。

究竟什么才是华为的真相,什么才是晚年任正非真实的想法?

也许,极致的理想主义,就是现实主义、实用主义。无论任正非说过什么,做过什么,评价的唯一标准就是企业的生存与发展。这是唯一的理想。

十六年前的互联网泡沫破灭期间,任正非曾大胆地设问,如果华为公司真的危机到来了,是不是员工工资减一半,大家靠一点白菜、南瓜过日子,就能行?或者我们裁掉一半人是否就能救公司。如果是这样就行的话,危险就不危险了。

紧接着,他自己回答起来:危险一过去,我们可以逐步将工资补回来,或者销售增长,将被迫裁掉的人请回来。

华为最难被人理解的,恐怕就是这份残酷的真实与无奈,或可概括为理想向现实妥协的“实事求是”。

华为与任正非的经历刚好证明了,残酷的真实也具有震撼人心的力量。

(责任编辑:CF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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