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专家解读 拉动农村消费电商能做什么？

新京报讯（记者耿子叶）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指出，健全城乡流通体系,加快电商、快递进农村,扩大县乡消费。同时，此前发布的中央一号文件中也着重提出了全面促进农村消费，其中包括深入推进电子商务进农村和农产品出村进城，推动城乡生产与消费有效对接等。近年来，在农村消费中，电商的优势越发显现，如何把这种优势化为结果？目前，电商平台哪些技术或商业模式能够更好地促进农村消费？为此，在两会期间，新京报邀请了全国人大代表、安徽农科院副院长赵皖平，全国人大代表、西南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谢德体，全国政协委员、南京大学教授杨德才，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党委书记杜志雄，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产业经济研究室主任钟钰，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助理马亮，共同探讨这些问题。

新京报邀请了六位专家共同探讨，目前，电商平台哪些技术或商业模式能够更好地促进农村消费等问题。新京报制图

农村消费潜力大，新农人或将成为消费快速增长点

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的“全面促进农村消费”的提法引起高度关注，这也是继2010年之后，时隔多年，中央一号文件再次明确涉及农村市场与农村消费需求，并且提法升级为“全面促进”，还指出要“促进农村居民耐用消费品更新换代”。那么，被看好的农村消费还有哪些潜力可以被挖掘？又如何挖掘？全国政协委员、南京大学教授杨德才表示，近年来，从国家统计数据看，农村居民收入的增长率是高于城市居民收入增长率的。目前农村人口较多，收入增长较快，这是中国一个潜力巨大的消费市场。

对此，全国人大代表、西南大学资源环境学院教授谢德体表示，经济增长离不开消费、出口和投资，2020年我们GDP消费占了60%。目前，农村消费潜力非常大。过去农村交通闭塞，必需品是货郎售卖，现在很多商品下乡也是通过农用车，在西南部地区农村，椰子、芒果较不常见，货郎就拉着这些水果，到村里去拿着小喇叭叫卖。现在农村有了一些小超市，可以满足农民的需要。如今，农村村民家里电视机、电冰箱、洗衣机等都有了，但是在更新换代时，国家是否还能够给予一些补贴。后续，农村的销售人员可以开着汽车沿着公路叫卖，一方面可以售卖，另一方面可以回收，促进农产品上线和商品下沉双向流通，以此拉动农村的消费。

“农村大市场潜力巨大。”中国农业科学院农业经济与发展研究所产业经济研究室主任钟钰表达了同样的共识。钟钰分析，一方面城乡居民的消费水平提高，另一方面是农民收入增长，从城乡居民消费水平来看，2019年，除了粮食和食用油外，城镇居民的农产品消费高于农村居民，尤其是牛肉、鲜瓜果类，差距达到两倍。2013年至2019年，城镇居民在猪肉、奶类和糖的消费上，人均消费量开始下降，当然这个并非代表城镇居民的消费峰值到来了，然而农村居民的这些消费依然在增加。从变动率来看，农村居民在牛羊肉、禽肉、水产品、鲜瓜、果类的消费快速上升，每年增长率都超过5%。所以，有把握预测未来，农村居民在这些产品的消费还会有很大的增长空间，也就会从需求端拉动农业双循环的潜在动能。此外，从农村居民的收入增长程度来看，2020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超过1.7万元，比上一年增长6.9%，这也是在2020年形势下增长比较快的幅度，随着收入持续增加，农民对肉禽类产品、新型消费品的需求，还有很大的增长空间。

在农村消费中，还有一些新的消费增长点值得被挖掘。杨德才表示，从现在来看，农村未来最大的消费市场不是中老年农民，而是年轻一代，未来很可能是农村的新农人，他们将是未来农村消费快速增长的点。

拉动农村消费，需让农民“消费无忧”

如何让农村消费市场进一步提升，增加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呢？杨德才表示，还需继续提高农民的收入。收入增长是消费增长的前提，最近几年，农村居民年均收入增长速度是超过城市居民的，但是中国城乡居民收入的差距仍旧较大，从绝对量来说，城市居民的收入比农村要高很多，部分较高城市居民收入是农村居民收入的3倍多。

杨德才表示，农民收入由几块构成，一个是经营性收入，大多数农民的主要收入就来自经营性收入，通过电商增加农民的经营性收入，还有工资性收入、财产性收入等，在农民的收入上下功夫，保障农民收入稳定增长。

对此，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党委书记杜志雄表示，拉动农村消费，需提高农民可支付能力和支付意愿，也就是增加农民收入，通过完善农村社会保障，让农民敢于消费。这些年以来，我们为农民建立起来一个社会保护网，包括新农合、新农保等其他制度，只能说我们针对农民已经初步构建起了这样一张社会保护网，但是农民的保护保障水平仍旧较低。

农村居民消费的提升，不仅在于农民的收入水平，还需社会保障系统进一步完善。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院长助理马亮认为，提升农村消费，还需让“农民无忧消费、消费无忧”，农村居民要无忧才能消费，要解决农民的后顾之忧，像养老、医疗、教育等支出，还包括未来潜在的支出。消费无忧包括农产品质量、配送服务，以及相关电商、采购方面的保障。目前，中国部分农民还是分散居住，物流成本偏高，无人机投递等新兴物流技术或将破解这些难题，这一块如果能够发力的话，农村消费水平也会有很好的提升。

农村市场双向流通，电商发挥桥梁作用

“农村的市场消费不光是农产品向城市的输出，还有城市消费品、工业产品的下乡进村，农村市场消费应是双向的。”全国人大代表、安徽农科院副院长赵皖平表示，在农村市场中，城市消费品如电器、生活消费品等，通过电商、快递的渠道向农村进行延伸，将进一步刺激农村消费市场活力。在这个过程中，电商连接城市和农村，发挥桥梁作用。现代农业是整合现代科技的产业，这给电商提出新挑战，从单向变成双向，对于电商的发展、对于农村消费市场的促进，将会起到正面推动作用。

在未来农村电商消费中，改善消费环境和消费条件也十分必要。中国社会科学院农村发展研究所党委书记杜志雄表示，在农产品通过电商上行过程中，要加快冷链物流、冷库等农村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完善，同时这些设施建设和完善要和工业产品下行、扩大农民消费需求、释放农村消费市场相结合，发挥这些基础设施在工业品下行和农产品上行中的共享性和协同性。在下一步乡村建设行动过程中，把标准进一步提高。农村的物流体系、冷链物流体系和仓储体系，在一开始设计时，就应考虑兼容性、共享性。相信，这些基础设施的进一步完善，农民电商消费的环境将得到很大的提升。

“在农村消费市场上，伪劣产品较多，这种情况对整个消费市场不利，也是抑制消费的。”杨德才表示，一定要加大打击伪劣产品的力度，改善农村消费环境，包括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都要跟上来。此外，还需想方设法促进农村消费升级，比如农村住房的升级、汽车升级，如果农村住房从三间瓦房或者茅草房改造成楼房、农户添置家用轿车，这些实际上都是农村消费的升级。随着5G在农村的普及，信息产品将迎来全面的更新换代，这些也是消费升级，政府可在这些方面采取措施，进一步促进农村消费升级。

杜志雄表示，在电商下行农村过程中，让农民通过电商消费的体验和利益得到充分保障。下行商品的质量尤为重要，一方面要保障工业品下乡的品质，“农民最讲究实惠，不会上两次当。”另一方面，要给予农村居民退货的权利和退货的便利，“让农民像城里人一样退换货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