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日美自贸协定：安倍用农产品换汽车的这笔帐划算吗？

当地时间10月7日，日本驻美大使杉山晋辅和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USTR）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在白宫正式签署了日美贸易协定。

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如仔细将这份日美贸易协定同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TPP）相比较会看到，日本基本在农产品方面守住了TPP底线，且没有在大米问题上让步。

清华大学中美关系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周世俭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此次美方拿汽车逼着日本在农业上让步，但是日本的让步的确没有超过TPP水平，换来的美方承诺是美方在短期内，不会在汽车问题上对日本动手。日方亦有苦衷：除了一些历史因素外，日本的人口结构令日本过于依赖海外市场。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日美还正式签署了有关数字贸易的另一份协定，美方认为这将涉及双方400亿美元的数字贸易，且在该数字贸易方面，美方取得了超过TPP水平的进展。

对比TPP：牛肉猪肉赢，大米输

在这份日美贸易协定中，日本承诺，未来将对72亿美元新增美国对日出口农产品和食品进行关税减免。最终，超过90%对美国、对日出口产品均将享受免税或关税优惠待遇。

不过如果看细分项目，美国农业出口商有赢有输。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大米。此前在TPP谈判中，日本给予美国特定的配额，每年可以给70000吨美国大米免关税待遇，但这项待遇未出现在此次的双边协议中。

与之相反的，美方大米出口商仍要受到1990年起日本对美输入大米关税和配额规定的限制。

加州稻米委员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蒂姆·约翰逊（TimJohnson）表示，他希望在美日谈判的后期阶段能达成更好的协议。

在日美贸易协定中，此次的赢家则是美国的牛肉和猪肉出口商。其中以牛肉为例，日本从美国进口牛肉的关税目前为38.5％，到日美贸易协定生效时，会立即降至与《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成员国相同的水平，最终在2033年降至9%。

在猪肉方面，日方将在9年内取消对瘦猪肉的关税，同时将在达成协议后的第五年腌肉等猪肉产品取消目前20％的关税。

此外，对于杏仁、蓝莓、蔓越莓、核桃、甜玉米、谷物高粱、食品补品、西蓝花以及梅干等总价值超过13亿美元的农产品，日方承诺将立即消除所有关税。

其他价值30亿美元的产品也将从逐步取消关税中受益，其中包括：葡萄酒、奶酪和乳清、乙醇、冷冻家禽、新鲜樱桃、牛杂、冷冻土豆、经处理的猪肉产品、橘子、蛋制品以及番茄酱。譬如，日本将把美国输日葡萄酒的关税从15%降到7.1%。

不过，类似于美国波旁威士忌和田纳西州威士忌等此前在TPP中曾获得过关税优惠的酒精类产品，此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其关税待遇维持不变。

而作为对等关税减免，美方将对日本对美出口的4亿美元共42类农产品降低关税或给予免税待遇，其中包括柿子、绿茶、口香糖、某些糖果产品以及酱油。

目前该协定的生效仅需要日本国会的批准即可，各方预计2020年1月1日该协议将生效。

可以看到的是，此次日美贸易协定同TPP相比，是一个小范围、专注于农产品的协定，而日美双方均谈到了将诸如大米等敏感议题放到下一阶段的更广泛的贸易协定之中的可能性。

对此，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经济研究部副部长刘向东对第一财经记者指出：“这种情况与双方的需求有关。现在日美双边的贸易协议是不完全的，因为彼此都有各自的核心利益，如果触犯核心利益去谈的话，可能谈判的时间和周期都会非常长。所以，美日之间有先达成一部分协议的需求，先谈成大家都能接受的阶段性的成果。而如果继续再推进双边贸易，还需要一个更全面、更标准的贸易协议。”

刘向东指出，未来这份协议会以TPP的文本为蓝本。他称：“日方会希望在TPP的框架下进行，因为当时TPP的谈判已经持续许多年，日本为此做了很多努力和改革，包括安倍政府在农业领域下过不少力气。如果这次更全面、更标准的协议能以TPP的文本为蓝本的话，日本是比较愿意继续向前推进的。但是对特朗普来说，他认为更全面、更标准的协议与日方希望的TPP框架下的协议可能又不一样。譬如说，美国早期提到的美日欧‘三零’方案，但这个标准对日本来说有些过高了。”

刘向东解释称：“日本虽然在农业上有一定的让步和改革，但是仍然没有达到可以在零关税的情况下开放农业市场的准备。日本的农业本来就是高成本的，如果说完全零关税，日本农业肯定承受不了。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如果造成影响就要看日本政府采取什么措施，让其国内的农民和代表农业利益团体的选票能够接受对美国的全面而高标准的贸易协议。”

但刘向东也认为，日美贸易协议想要再进一步困难重重，但预计仍会朝着这个方向推进。

数字贸易协定超过TPP水平

如前所述，此次日美还签订了一份额外的数字贸易协定，而美方将之评价为“TPP+”，认为美方此次在这份协定中所得到的谈判结果要超过TPP的水平。

具体而言，根据USTR的说明，该协议包括禁止对以电子方式传输的数字产品征收关税、禁止数据的本地化要求、确保数字产品的非歧视性待遇、确保所有部门可进行无障碍的数据跨境流通等。特朗普也指出，这将涉及双方400亿美元的数字贸易。

对此，刘向东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数字贸易是一个新的领域，尽管我们可以说这属于服务贸易涵盖的方面，但是总体上看，这从贸易形态上来说是较新的增量内容。那么，美日之间双方能围绕这一领域做一些工作，特别是允许数据自由流动，其实是美日谈判的过程中，在二十国集团（G20）大阪峰会上有过专门涉及数字贸易规则制定的问题。美日现在通过双边的形式对这种增量进行规则和协议的制定，可能就是一种尝试，看双方能不能先制定出通用的规则、标准和约束性的条例，这样就可以为将来整个的数字贸易（做铺垫）。”

刘向东解释道：“数字贸易在世贸组织（WTO）属于诸边贸易协定，不完全是WTO贸易协议里涵盖的范畴。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日美之间能达成更合意的范畴，他们也会将这种双边规则和协议推广到WTO诸边的谈判中，让更多国家对数字贸易有所认识。”

而对于400亿美元的金额，刘向东认为：“我比较赞同这更像是一份谅解备忘录，因为具体的贸易规模是需要商业来进行交易的。美日之间数字贸易金额到底有多大，肯定是通过商业的努力来完成，如果商业之间的能力没有做到的话，政府也没办法替代市场去做，所以这其实是一个备忘录性质的。美日之间的打算会是在政府制定好规则后，鼓励双方企业进行数字贸易，能不能达到这样的金额，还要在这种新规则的情况下市场的机制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