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00万美元！硅谷取代华尔街：美五大科技巨头去年游说资金创纪录

在华盛顿的游说利益集团中，最老的面孔是大型银行和制药集团，但在过去10年间，硅谷已经悄然取代华尔街。

根据追踪游说和政治捐款的机构政治响应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发布的数据，在过去一年中，脸谱网、苹果、亚马逊、微软和谷歌母公司Alphabet等五家美国科技巨头，花在政府游说上的开支高达6500万美元，创下了史无前例的记录，这也是美国最大的五家银行政府游说开支的2.5倍。其中，Alphabet2018年在游说美国政府方面投入了2174万美元，而在2003年只有8万美元。

游说目标各有侧重

政治响应中心的数据显示，2016年，上述五家科技巨头花费在游说上的开支总和为4885万美元，2017年，同比攀升22%，达到5949万美元，2018年则继续以10%的速度上涨。

其中，Alphabet是上述五家公司中手笔最大的，每年的游说开支均为千万美元级别，从2015年至今共耗费超过7500万美元，紧随其后的是亚马逊和脸谱网，同期开支分别为5217万美元和3621万美元。

不过，在游说目标方面，五家科技巨头各有侧重，不过据第一财经记者查阅相关文件发现，其中多是影响他们经营业务的议题，而非消费者的诉求。比如，微软和脸谱网较为关心移民问题。从2018年至今，微软在移民领域上交的提案数量高达54份，脸谱网也提交了16份相关提案。

由脸谱网CEO扎克伯格在2013年建立的游说集团FWD.us专门在去年发布了一份报告，指出美国落后的移民政策正在阻碍美国经济的发展，报告希望能够提高H-1B签证上限，立法使得更多在美国获得学位的高技能外国人员能被雇佣。其他坐镇该游说组织的科技界大佬还包括微软创始人比尔·盖茨，领英（LinkedIn）创始人霍夫曼（Reid Hoffman）和Dropbox创始人休斯顿（Drew Houston）等。

其他科技巨头关心的议题也与各自面临的危机有关。去年，谷歌因“滥用其在手机市场中的权力”被欧盟委员会处以高达43.4亿欧元（约合334.7亿元人民币）的罚款，迫使其重新调整了在欧盟的移动应用程序分销方式。2019年至今，谷歌最关心的议题是反垄断、电信和计算机信息科技。相比之下，苹果今年更关注贸易和税法，根据苹果第一季度财报，今年前三个月苹果的利润大跌16%至115.6亿美元，营收也下跌5%，创两年来的最大跌幅。

“旋转门说客”

美国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已宣布将对科技巨头进行更加广泛的反垄断调查，这些公司将面临越来越严苛和繁复的监管。目前，五家科技巨头共招揽了358人为此游说，游说人员包括内部职工、律师、咨询分析师以及职业说客。其中，那些正在或曾经在政府或相关领域工作的人，由于不断在政治和商业间转换身份，被称为“旋转门说客”。“旋转门说客”越多，直接接触或参与相关立法或推动议程的机会也越大。

根据第一财经记者不完全统计，今年为五家科技巨头工作的所谓“旋转门说客”为284人，占总人数的80%。其中，雇佣人数最多的是微软（76人），雇佣比例最高的是苹果（87.9%）。同时，这些科技巨头都各自在华盛顿开设了专门的办公室，供说客使用。

第一财经记者查阅各科技巨头聘请的说客名单时发现，其中不乏曾为美国政府或国会工作的核心人员。比如，正在担任脸谱网公共政策主管的奥尼尔（Catlin O’Neill）就曾为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的幕僚长。谷歌曾支付5万美元聘请的麦克劳林（Sean McLaughlin）正在众议院的监督与政府改革委员会承担重要角色，他也曾是小布什政府时期的副助理检察长。从2018年至今为税务问题提交了28份提案的亚马逊，并花费24万美元聘请曾在美国财政委员会任税务顾问的贾维斯（Chris Javens）。

美国政府因此禁止曾为私营企业工作过的联邦雇员负责相关领域的事务。在政府雇员离开后，也要经历一到两年的“冷却期”，在此期间不能游说以前的同事，但往往无法得到很好的执行。

因此，倡导消费者权益的智库Public Citizen的立法事务副总裁吉尔伯特（Lisa Gilbert）认为，针对这些人应该制定更严格的利益冲突条款，以免消费者的利益被“漏网之鱼”损害。

但除了公开报道的直接游说支出外，这些硅谷的科技巨头还通过其他手段对政策制定者和公民施加影响，如通过资助智库、研究机构和游说政府或影响民间社会的行业协会等影响舆论环境。谷歌和脸谱网就为数百个有影响力的贸易团体或智库提供资金，包括美国商会、布鲁金斯学会和美国进步中心（Center for American Progress）等。

一场辩论赛

目前外界普遍认为，这是一场关于“政府监管是否过度”的辩论赛。欧盟已经出台了《通用数据保护条例》（GDPR）来规范科技巨头使用数据的方式。美国民主党联邦参议员沃伦（Elizabeth Warren）也称：“我们应该做罗斯福总统做过的事，再次拿起反托拉斯的大棒。”

而代理谷歌、亚马逊等跨国科技公司的互联网协会（Internet Association）首席执行官贝克曼认为，政府机构的官僚主义正在扼杀科技巨头的创新能力。“硅谷的成功实际起源于美国放松的监管。”他说。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这一观点。伊利诺伊州大学传播学教授麦克切斯尼（Robert McChesney）称，互联网的奇迹离不开政府干预和公共基金的资助。据称，从20世纪60年代开始，美国高级研究计划局（Arpa）就长期将资金投入到这些科技巨头所依赖的突破性技术研发中。比如，当前iPhone的每项核心技术，包括GPS、流量数据、互联网、Siri和触摸屏等，都有来自美国政府和军方的研究和资金支持。

麦克切斯尼认为，随着公众对于诸如假新闻的传播、个人数据的利用和科技巨头避税等问题的认识程度的提高，这些科技巨头即使拥有巨大的经济和政治力量也无法顺利游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