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绸缪 俄罗斯多年来“去美元化”努力终见成效

财联社（上海，编辑潇湘）讯，尽管之前一直无法预料到最终的大棒何时会落下，但自从克里米亚危机后，俄罗斯显然已经为今日西方对其的制裁未雨绸缪了许多年。

在过去几年的时间里，俄罗斯一直在努力消除美元对其经济运行和金融市场的“隐形”控制。迄今为止，这一努力已经初见成效——这帮助俄罗斯大大缓解了美国及其盟国对其制裁措施的负面影响，尽管这些国家刚刚推出了可能考验俄罗斯与美元真正脱钩程度的所谓严厉措施。

俄罗斯央行的数据显示，该国在2021年将其美元储备削减至了仅占央行全部储备规模的16%，远低于四年前的逾40%。

这意味着俄罗斯正积极地削减其持有的美国国债，并从其主权财富基金中移除美元资产。截止去年年底的数据显示，俄罗斯目前仅持有39亿美元的美国政府债券，远低于2010年时候的1760亿美元——目前的美债持有规模仅相当于当时的2.2%。

在周四俄乌战事全面爆发后，美国和欧洲相继宣布对俄罗斯采取更进一步的制裁措施。但俄罗斯之前几年的准备，如今无疑将有助于使俄罗斯免受或减弱制裁升级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虽然迄今为止欧美的一系列制裁将导致俄罗斯无法接触国际投资者——美国从3月起将禁止二级市场交易俄罗斯发行的部分主权债券，但俄罗斯多年来上述减少对美元依赖的努力可能会削弱制裁的影响，并可能为普京赢得时间，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能抵御住这些更严厉的制裁。

进一步的惩罚措施——比如限制俄罗斯使用SWIFT，可能会让俄付出更高的代价，并在全球市场引发更严重的反应，但这一选项在北约阵营内部本身便分歧重重：英国首相约翰逊正在推动将俄罗斯剔除出SWIFT，但美国总统拜登和欧盟方面周四均回避了采取这一措施。

三菱东京日联银行(MUFG)驻迪拜的欧洲、中东和非洲新兴市场研究主管Ehsan Khoman表示，“俄罗斯已经采取了相当多的措施，以实现美元以外的多元化，这帮助其提升了应对制裁的韧性，尽管全面的经济制裁正引发严重的市场波动，俄罗斯陷入经济衰退的风险也仍无法被忽视。”

脱离美元“魔爪”

当然，俄罗斯目前要完全脱离美元还几乎不可能。俄罗斯的主要出口商品是石油、石油产品和天然气，这些商品在全球市场上通常都以美元进行交易。

然而，俄罗斯的一些石油出口合同如今已经开始切换至用欧元交易。东方汇理资产管理公司(Amundi)外汇策略主管Paresh Upadhyaya表示，由于乌克兰危机将本已飙升的原油价格推进一步高至了每桶100美元以上，俄罗斯如今可能已经不再那么需要进入外国金融市场融资了。

“俄罗斯人其实已不怎么需要在海外发行债券，”他说。“当你把它们的外汇储备与国家福利基金结合起来时，发生国际收支危机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俄罗斯央行估计，该国在今年1月份的经常账户盈余达到了创纪录的190亿美元，比2021年同期增长了一倍多。俄罗斯主权财富基金——国家福利基金管理着超过1700亿美元的资产。自2021年6月以来，该主权基金就没有再持有美元。

事实上，自从2014年克里米亚冲突爆发以来，西方国家就对俄罗斯长期实施了多方位的经济制裁，包括签证禁令、资产冻结、贸易中断、融资断供等等。而俄罗斯在面对西方不间断的制裁中，逐渐尝试壮大自身的抵御力。

在过去几年，俄罗斯政策制定者多管齐下改变着经济对美元的依赖程度，包括采取措施以其他货币进行更多的国际贸易结算。2020年，欧元取代美元成为了俄罗斯对华出口结算的主要货币，中国是俄罗斯最主要的贸易伙伴。就在本月，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表示，为解决俄罗斯航空公司在中国的航班加油问题，该公司已改用人民币结算。

根据瑞银集团(UBS Group AG)经济学家Anna Zadornova的研究，美元在俄罗斯出口收入中的份额已经从2016年的69%下降到了2021年上半年的56%，而欧元则翻了一番，达到28%。

当然，尽管俄罗斯经济已经尝试去美元化，但如果欧美最终祭出SWIFT这一大杀器，仍可能导致俄罗斯金融体系难以轻松抵挡。

目前全球数千家银行，其中包括近300家俄罗斯银行，将会在交易中使用SWIFT的安全通信系统以进行简单的转账，结算其客户的交易或证券、股票或债券交易。

尽管俄罗斯央行有一个可以替代SWIFT的金融信息系统，但目前使用范围有限——只有大约400个用户。2014年，当俄罗斯对SWIFT的使用受到威胁时，与普京关系密切的前俄罗斯财政部长Alexei Kudrin曾估计，SWIFT可能会使俄罗斯的国内生产总值在一年内减少5%。

不过，欧美自身在使用这一大杀器时也会有自身的顾虑，西方官员的一个担忧是，轻易禁止其他国家——尤其是俄罗斯这样在国际大宗商品贸易中份量举足轻重的大国使用SWIFT，会鼓励这些国家寻找替代方案。在此之前，伊朗是唯一一个曾经被欧美切断与SWIFT连接的国家。

而与此同时，如果不采取更严厉的措施，俄罗斯又的确有能力暂时顶住制裁，尽管可能面临一定的短期经济阵痛。“俄罗斯已经将自己与全球市场隔离开来，”Monex Europe Ltd.的外汇分析主管Simon Harvey表示，“该国吸取了过去10年的教训，并为这种可能性做好了充足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