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明康德出售了自己的软肋

图源：药明康德官网

12月24日，药明康德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剥离海外CGT（细胞基因治疗）业务。把全资子公司WuXi ATU（药明生基）业务美国、英国运营主体的全部股权，以现金对价方式转让给美国股权投资基金Altaris。

这两块业务在药明康德版图所占地位不算重。2024年1至11月内，合计营收9.8亿元，仅占药明康德最近年营收的2.4%。本次交易预计将在2025年上半年完成交割，但具体交易对价并未披露。

药明康德的选择并不让人意外。CGT虽然被看成是制药行业未来的发展方向，但短期内无法爆发，眼下仍是业绩拖油瓶，上半年毛利率为-29.71%，是药明康德唯一入不敷出的业务。

更重要的一点是，CGT业务因为涉及人类细胞，是高度敏感的业务。虽然眼下药明康德暂时安全，但只要这一板块存在，就是药明康德的“软肋”，很容易被《生物安全法案》抓起来做文章。综合考量之下，药明康德选择出售CGT业务，以绝后患。

CGT领域所剩无几

早在2017年，药明康德就成立了全资子公司药明生基，正式布局CGT业务。后续几年时间里，药明生基在美国费城、英国牛津、上海临港和江苏无锡建立了四大生产基地，实现全球化布局。2020年末，药明生基更是将美国费城生产基地扩建，将产能提升了3倍。

在最近两年时间，药明对CGT领域的态度开始发生转变。2023年3月，有消息透露药明生基关闭在上海的临港生产基地。当时外界不知道，那只是一个开始。随着此次药明生基将美国、英国的两个基地卖出，药明康德的CGT业务基本上所剩无几。

当初药明康德布局CGT的代工是很超前的。当时细胞治疗和基因治疗产品还没有大规模商用，市场还没看到成功的范例，只是普遍认为这些新兴疗法会是未来的方向。然而几年过去，CGT业务并未就此火热起来，眼看就要成为医药研发史上的一段“弯路”。CDMO自然也就面临普遍问题。

有业内人士告诉健识局：“疫情期间，钱来得相当容易，为了满足CGT领域的需求，不少CDMO大举扩张，买地建厂。然而大部分产品都处于临床前阶段，真正能批量商业化生产的CGT产品并不多，下游CDMO的需求也就并不稳定，目前许多CDMO的产能利用率不到50%。”

这一点也能从药明生基的项目分布情况得到印证。截至2024年6月末，药明生基手头的64个项目中，仅有2个商业化项目，临床III期、II期项目分别有5个、8个，剩下的49个都是临床前和临床I期项目。

在产能利用率不高的情况下还有新玩家不断入局，CGT CDMO行业逐渐内卷，毛利率低得可怕。除了药明生基，和元生物CGT的CDMO业务上半年营收6543.05万元，营业成本1.20亿元，毛利率-83.42%，完全属于赔本赚吆喝。

从2021年至2023年，药明康德CGT板块的收入分别为10.26亿元、13.1亿元、13.1亿元，增长相当有限。2024上半年，药明生基营收更是同比下降19.43%。这样的情况下，剥离这块业务反而可能拉高药明康德的整体毛利率。

试图斩断法案威胁

在生物医药领域，美国对中国企业的制裁重点之一便是人类基因组学。

美国参众两院提出《生物安全法案》、狙击中国企业的由头便是“保护基因数据和国家安全”，声称包括药明康德、华大基因等中国公司对美国人的个人基因信息和美国知识产权构成潜在的安全威胁。

《生物安全法案》最新的进展是未能成功列入2025年度美国国防授权法案中，而且法案内容也未出现药明系和华大智造等此前被该法案提及的相关实体名称。这对药明康德而言是一个积极信号。但只要法案还在审议之中，药明康德就不能排除被攻击的可能。

如今，药明康德终于决定剥离海外CGT（细胞基因治疗）业务，《生物安全法案》对它的攻击也就很可能从此无处下手。因此，在一些业内人士看来，卖掉欧美CGT业务对于药明康德而言反而是一桩好事。不过，这一做法是否真的能彻底杜绝掉法案的威胁，尚未可知。

也有小部分投资者对此感到惋惜，认为未来CGT疗法必将不断发展，产能需求将从量变进入质变。而药明康德此次出售这部分业务，可能会失去未来在这一领域的竞争力。

但对于药明康德而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是诗和远方，而是全力解除眼前来自《生物安全法案》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