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亿欧元！GSK与Curevac“分家”，是双赢还是两败俱伤？

7月3日，葛兰素史克（后简称GSK）与mRNA疫苗企业Curevac重新拟定了mRNA疫苗合作许可协议。新协议赋予GSK开发、生产、商业化流感和COVID-19候选疫苗（包括组合疫苗）的全部权利。同时，CureVac保留对之前合作中未披露和临床前验证的其他传染病靶点的独家权利，以及在任何其他传染病等适应症领域独立开发和合作开发mRNA疫苗的自由。

作为交易条款，CureVac将获得4亿欧元的预付款，以及高达10.5亿欧元的里程碑和版税。

二者的合作可以回溯到2020年7月。大流行背景下，mRNA被看作新冠疫苗研发的关键希望，风头正盛。“mRNA三大巨头”之一的CureVac完成了一轮高达6.4亿美元的IPO前关键融资，超过先前披露的所有融资总额。投资人包括德国联邦政府（3亿欧元收购23%股份）、GSK、卡塔尔投资局和另一名未经披露的投资者。

在2020年签署的战略合作协议中，GSK向CureVac注资1.3亿英镑（约合1.5亿欧元），预付1.04亿英镑（约合1.2亿欧元），获得9.2%的股份。CureVac还将有资格获得高达2.77亿英镑（约合3.2亿欧元）的开发和监管里程碑付款、高达3.29亿英镑（约合3.8亿欧元）的商业里程碑付款，以及产品销售的分级版税。同时，双方将研究、开发、制造和商业化多达5种针对传染病病原体的基于mRNA的疫苗和单克隆抗体。GSK将资助CureVac与合作项目相关的研发活动。CureVac将负责通过这些项目的临床前和临床开发、第一阶段试验，GSK将负责进一步开发和商业化。

作为一家以研发和创新见长的Biotech，当时的CureVac却在产能布局迈出了一大步，大力推动其商业规模生产设施。在2020年签署的战略合作中，CureVac将负责候选产品的GMP制造，包括商业化，并将保留所有候选产品在选定国家的商业化权利。

而根据本次签署的新许可协议，多条处于临床阶段的流感和COVID-19候选疫苗（包括组合疫苗）的全部权利将全部剥离至GSK。CureVac将专注于肿瘤学重点领域及其他疾病领域的mRNA疫苗开发，回归技术研究和早期管线研发。

裁员30%、延长现金流至2028年，CureVac寻找降本转型路径

新协议公开同日，CureVac宣布启动“战略重组”，将资源集中在高价值mRNA管线机会上，裁员约30%，以创建一个更精简、更敏捷的“合理规模”组织。截至公告，CureVac拥有约1000名员工。

据海外媒体Endpoints News报道，“作为前几年COVID-19大流行时期的遗留，我们建造了相当庞大的、基于大流行的基础设施，但我们从未彻底纠正这种情况”CureVac首席执行官Alexander Zehnder表示，此举标志着“进入自然而然的下一阶段”，将CureVac带回mRNA疫苗的研发、开发与创新根基。

CureVac预计，此次重组预计将产生约15万欧元的一次性重组成本，其中包括员工遣散费、福利和相关费用。CureVac预计从2025年起，运营成本将降低30%以上。这包括减少约25万欧元的人事成本。在此基础上，新许可协议获得的4亿欧元预付款和高达10.05亿欧元的额外付款，以及分级特许权使用费等收益，将与成本节约一起，使公司的现金跑道延长至2028年。

不难看出，CureVac方转变合作形式的关键，在于缩减管线后期研发开支、回归早期研发，在寒冬中寻求更长期、可持续的资金流水。另一方面，分离流感及COVID-19的相关管线后，CureVac将更专注肿瘤学这一重点领域、自由推进或合作开展临床前疫苗项目，“CureVac真正的优势在于技术、研究和早期开发。当管线进入发展后期，我们的目标还是合作”。

CureVac大手笔降本增效、转移研发重点的背后，是头部企业竞争已进入白热化的全球mRNA市场。2021年，CureVac的新冠疫苗开发计划接连遭遇失败，与第一波商业化变现机会擦肩而过。而Moderna、BioNTech踩中风口，快速实现新冠mRNA疫苗的紧急授权，从小型Biotech迅速成为市值百亿的药企。

今年5月，Moderna的mRESVIA获批上市，成为全球第一款获批的非新冠mRNA疫苗，参与争夺人类传染病“最后一片蓝海”、被WHO列为全球优先级最高的呼吸道合胞病毒（RSV）疫苗市场。灼识咨询数据显示，RSV药物全球整体市场规模预计将从2020年的18亿美元增长至2030年的128亿美元，年复合增速达到21.4%。

与此同时，CureVac想要“翻身”的肿瘤市场也已略显拥挤。Modern的首个mRNA个性化癌症疫苗mRNA-4157与默沙东抗PD-1单抗（Keytruda）组合疗法已于去年7月推进到III期临床试验。肿瘤疫苗起家的BioNTech也已有多条管线进入临床阶段。

数量和速度来看，CureVac已经落后，目前唯一进入临床阶段的mRNA疫苗管线为CVGBM，基于其专有技术平台的第二代mRNA骨架研发，目前处于临床I期。据公告，预计到2025年底将有两个或更多的临床候选药物，并打算在2026年底之前启动至少两个新的I期试验。

但在技术端，CureVac有其独特优势——低剂量。据介绍，其疫苗产品可在非常低的剂量下产生强烈的免疫反应。基于此优势，CureVac疫苗产品生产的原料与时间成本或存在独特竞争力。以新冠mRNA疫苗为例，Moderna疫苗的I期临床中，测试注射剂量为100微克，CureVac疫苗只需2微克即可触发抗体和T细胞免疫反应。

此外，成立于2000年的CureVac拥有数百项专利积累，“全球范围内，只有极少数公司拥有完整知识产权的mRNA技术平台，并实现端到端的研发业务。”CureVac正是其中之一。

持续押注mRNA，GSK要坐稳传染病疫苗领军地位

如果说CureVac需要一个逆袭的故事，GSK想要的则是一个坐稳传染病疫苗“王者之位”、传奇延续的故事。作为全球传染病疫苗市场的“领头羊”，GSK拥有超60个疫苗管线资产。

此次许可协议更新后，GSK将获得多条流感和COVID-19候选疫苗（包括组合疫苗）资产的全部权利，包括II期临床的季节性流感疫苗、II期临床的冠状病毒疾病候选疫苗和I期临床阶段的COVID-19候选疫苗。GSK预计，关于季节性流感管线的额外II期数据将在2024年下半年公布，首次推出将在2026年左右，并认为流感疫苗和组合疫苗的高峰年销售额将超过30亿。

GSK首席科学官Tony Wood在一份新闻稿中表示，迄今为止，这些候选疫苗获得的数据前景良好，有可能成为“best-in-class”的mRNA疫苗。报道称，GSK认为“这笔交易是为了完全控制那些我们认为最有希望和最适合mRNA应用的疫苗”。

此外，GSK将通过投资和合作继续开发和优化其mRNA能力，包括基于人工智能/机器学习的序列优化、纳米粒子设计和制造等技术。GSK持续押注mRNA等传染病领域创新疫苗背后，或许也包含着其当下竞争困境的焦虑。

6月26日，美国疾控中心免疫实践咨询委员会投票，通过了一版新的RSV疫苗的常规接种建议：RSV疫苗接种人群从原先的60岁以上调整至为75岁以上。美国疾控中心还强调，60岁至74岁的人群，易患严重呼吸道合胞肺炎的才需要接种RSV疫苗。

过去研究及共识认为，RSV易感人群包括5岁以下的儿童、65岁及以上成人、免疫抑制患者及肺病、心脏病患者。GSK表示，ACIP目前还没对50-59岁成年人群的接种投票，GSK方面正在努力推进得出临床数据，以支持未来政策决策。但近乎腰斩的疫苗适用人群，还是给火热的RSV疫苗市场泼了一盆凉水。

与此同时，GSK与辉瑞的RSV之争进入新阶段。前端的专利诉讼尚未截止，“自家后院”的英国市场又被辉瑞一举拿下。6月24日，英国政府宣布推出了RSV疫苗接种计划，其中提到，已经选择了辉瑞为供应商，在未来两年内提供500万剂RSV疫苗Abrysvo。

赢下这一场的关键在于Abrysvo的适用人群拓展，即去年FDA批准其在32至36周怀孕的妇女中使用，成为首个保护新生儿的孕妇RSV疫苗。同时将高风险成人及2-18岁人群定位为扩展新目标。

当然GSK也不甘落后。目前EMA已受理了其RSV疫苗Arexvy关于扩大适用范围至50-59岁RSV高危成人的监管申请，预计将于今年下半年做出决定。

再往后看，全球第一款获批的非新冠mRNA疫苗mRESVIA已经奋起直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