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台乱象多、市场趋于饱和，曹操出行能否成功IPO？

继嘀嗒出行、如祺出行后，又一家出行公司向港交所发起冲击。

4月底，曹操出行首次向港交所递表，由华泰国际、农银国际和广发证券（香港）共同担任联席保荐人。

招股书显示，按照GTV计算，2021-2023年，曹操出行已连续三年位列中国前三大网约车平台。

但这个成绩单的背后却是乱象不止。尤其是曹操出行近年来越发依赖的聚合模式，遭到的投诉屡见不鲜，聚合平台普遍面临的问题在曹操出行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另一方面，近来多地纷纷预警网约车市场趋于饱和。在“内忧外患”下，曹操出行路在何方或许仍是个未知数？

而嘀嗒出行和如祺出行均已不是第一次递表，在行业看似热闹但无实质性进展的表象下，曹操出行的成功上市几率能有多大还不好说，但无论成功与否，聚合平台长久以来的乱象将是曹操出行要持续面对和解决的课题。

平台乱象何时休？

曹操出行虽然号称国内第三大网约车平台，但市场份额相比第一名却相差甚远。

据咨询机构Frost&Sullivan数据显示，2023年，滴滴以75.5%的市场份额遥遥领先其他对手，T3出行以6.2%的市场份额位列第二，而曹操出行虽然位列第三，但市场份额仅占4.79%。

为了实现订单规模的迅速提升，曹操出行深化聚合模式，加强与多个平台合作。

根据招股书披露的信息显示，曹操出行对聚合出行平台的依赖度呈逐年上升趋势。2021-2023年，曹操出行通过聚合平台获得的订单GTV分别达到39亿元、44亿元和89亿元，占同期总GTV的43.8%、49.9%和73.2%。

三年间，曹操出行已由之前的超过半数订单来自自营渠道，转变为超过七成收入来自于聚合平台。但聚合平台的弊端也逐渐凸显。

近日，上海网友西西（化名）投诉称，自己在5月30日凌晨乘坐曹操出行网约车回家，途中在车内睡着后遭遇司机猥亵。随后西西立即向平台投诉并报警，可平台却表示该车为加盟车，并未配有行车记录仪和录音。而在警察录口供时，由于西西没有平台提供的有力证据，再加上车主疯狂狡辩，导致报案无果。

随后，西西将自己的经历分享到网络，经过发酵后，曹操出行才有了回应，声称对于网友反映的情况，公司非常重视，已第一时间成立专项小组，积极配合警方调查，包括提供相关订单行程中录音等材料。目前，警方正在对该事件进行调查，在调查结果明确之前，已在5月31日对该司机做出封号处理。用户安全是公司关注的重中之重，也是出行平台的责任所在。公司绝不推卸责任，将配合警方持续跟进处理，有确定信息会及时告知大家。

西西的遭遇仅仅是曹操出行聚合平台乱象的冰山一角。在黑猫投诉平台中，针对曹操出行的投诉有7000多条。据不完全统计，自4月29日（提交上市申请日）以来到目前为止，就有近200条投诉，而已经处理完成的还不到1/10。

例如，有消费者在投诉中表示，自己在行程结束后被司机要求支付了双重费用，但联系平台却退款无果。

（来源：黑猫投诉平台）

另有消费者投诉称，在使用曹操出行平台叫车服务时，不幸遗失了一部苹果手机。事发后，该消费者立即与客服联系，希望能够尽快解决问题。但是，曹操出行客服却采取了踢皮球的态度，未提供任何有效的解决方案，至今仍杳无音信，无法追回遗失物。

（来源：黑猫投诉平台）

还有消费者表示，在使用该平台叫车服务时，指定的司机未能按时到达上车地点，迟到了半个小时。出于无奈，该消费者只能取消订单。然而，在订单结束界面，该消费者却发现需要支付给司机补偿费用。当寻求客服售后处理时，却迟迟没有答复，客服不肯直接退款，要求消费者等待所谓的专员联系。

（来源：黑猫投诉平台）

经发现，投诉主要集中在不合规收费、司机态度恶劣、平台推脱责任等方面。

据启信宝显示，曹操出行的运营主体杭州优行科技有限公司存在高达6393项的“启信风险”。其中，自身风险671条，法律信息提示354条，关联风险5368条。曹操出行的违法违规行为主要包括：“未取得出租汽车驾驶员证的人员，驾驶出租汽车提供营运服务”、“提供服务车辆未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未将车辆运营信息实时传输至主管部门监管系统”等。其中，占比最多的是无证运营行为，即提供服务的车辆未取得《网络预约出租汽车运输证》。

上述风险曹操出行也承认，招股书显示，曹操出行平台尚存在一部分车辆和司机未取得必要的运输证和网络预约出租汽车驾驶员证。2021-2023年，曹操出行平台上未取得运输证的车辆分别为53111辆、34153辆和48247辆，分别占车辆总数的23%、15.8%和15.7%。未取得网约车驾驶证的司机数量分别为62101名、38433名、47896名，分别占司机总数的27%、18%和15.7%。

对此，曹操出行的解释是：地方当局施加的具体要求均因城市而异；同时在实践中，部分当局会限制每年发出的执照及许可证数量，增加了网约车平台提高合规率的难度等，这些困难均需要时间解决；此外，网约车平台的业务模式涉及大量车辆和司机，这是该行业所有参与者均面临的挑战。

总之，曹操出行认为不合规是属于全行业的问题，其引用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指出，2023年，整个网约车平台平均订单合规率约为67%。

聚合之痛如何解？

何为聚合平台？

2023年4月5日，交通运输部等五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切实做好网约车聚合平台规范管理有关工作的通知》，在《通知》中，首次对网约车聚合模式做出定位：网约车聚合平台是指依托互联网技术，通过与网约车平台公司合作，面向乘客，实现供需信息匹配，共同提供便捷、高效的网络预约出租汽车服务。

简言之，即利用自身的流量优势在众多网约车服务商和用户之间架起桥梁，发挥着中介的作用。

聚合平台的代表除了曹操出行外，还有高德、美团等互联网巨头。之所以扎堆聚合平台，这些巨头看中就是这个模式下快速的增长空间，这也是唯一能从滴滴一家独大的市场中分得一杯羹的快速手段。

曹操出行招股书显示，中国出行市场预计将从2024年的8.1万亿元增长至2028年的10.3万亿元。其中，共享出行市场将迅猛增长，预计将从2024年的3547亿元增长至2028年的7513亿元。而近年来，聚合平台在共享出行行业中的重要性日益提升。据弗若斯特沙利文数据显示，通过聚合平台履行的网约车订单比例由2018年的3.5%增长至2023年的30%，预计到2028年将进一步增长至49%。

根据交通运输部公布的数据，截至2023年9月30日，全国共有330家网约车平台公司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共收到订单信息7.93亿单，其中聚合平台完成2.15亿单。

聚合平台订单量大增的同时，问题也随之而来。

以高德为例，2021年6月，杭州的高女士选择使用高德打车平台预约了首汽约车的服务，计划前往万达广场。然而途中，司机却两次改变了原先设定的行车路线。这一行为令高女士深感不安，最终导致了她的跳车行为。

这起事故一开始最大的焦点仍在于关键证据的丢失，对于司机切换路线理应先询问乘客，可平台早期回应称，这段录音丢失。在该事件发酵近10天后，平台则再次进行道歉，并表示未来会对司机的行驶路线制定更加严格的规则，增加司机与乘客的沟通能力并强化一键报警功能。

2022年6月，郑州一名女大学生苏玉玲在乘坐由高德打车平台分配至有象约车的网约车时，不幸遭遇车祸并因此丧生。事故还造成同车两名乘客重伤，另外两人轻伤。经查，事故原因为一辆货车超载并闯红灯造成的，苏玉玲所乘坐的网约车属于正常行驶，但该车辆并未通过任何安全培训与监管，而司机更是无证驾驶。

在与高德协商赔偿问题时，高德方面则表现的十分冷漠，让涉事乘客找有象出行对接，并表示司机证件审核工作不属于高德。而有象约车方面态度也很消极，更是直言公司没钱，连工资都发不下来了。

在事情发酵及交警队该事故做出认定后，高德依然只是称，该网约车是正常行驶，驾驶员对此事故无责任。而有象约车则表示，肇事方驾驶员及其所在公司拒绝履行相关责任，有象约车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先行垫付伤者的医疗救治费用及死者的丧葬费用，并正在推动保险公司进行死者的相关赔偿。

可以看出，高德和大多数聚合平台的第一时间处理方式无非是以“重要证据丢失”、“不是我的责任”等为借口将锅甩出去，等到事情发酵后，才会和相应涉事第三方平台有进一步的回应。

在高德、曹操出行等聚合平台的《打车用户服务协议》中都不约而同的注明，若在乘车中出现问题，责任由第三方平台承担。

（来源：高德打车服务协议）

（来源：曹操出行个人信息保护及隐私政策）

或许正是这样的“甩锅”方式，让聚合平台投诉量多年来居高不下。

据黑猫投诉平台显示，截至6月6日，高德打车的累计投诉量共有10989条。

美团打车于2023年3月6日放弃自营打车业务，全面转向聚合模式，美团也不会对网约车加大投入，这意味着美团打车变相失败。但截至6月6日，在黑猫投诉平台上，美团打车依然有2245条投诉，且主要集中在去年10月至今，这说明都是聚合模式惹的祸。

内忧外患，曹操出行路在何方？

聚合平台除了自身问题已很多外，如今还面临整个网约车行业饱和的形势。

近日，多地交通运输局发布网约车行业风险预警通告，称当地网约车运力趋于饱和，提示企业和个人谨慎进入网约车市场。

例如，深圳市、重庆市、莆田市、商丘市交通运输委员会先后发布了网约车投资经营风险提示，均声称本地网约车市场已趋于饱和，需按下“暂停键”。

据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统计，截至2024年4月30日，全国共有349家网约车平台公司取得网约车平台经营许可，环比增加4家；各地共发放网约车驾驶员证696.4万本、车辆运输证292.6万本，环比分别增长2.6%、2.8%。

虽然新运力还不断涌入，但出行订单量却没有明显增长。据网约车监管信息交互系统显示，今年4月份共收到订单信息8.97亿单，环比上升0.6%。

实际上，回顾网约车市场长期以来的繁荣景象中，也不乏监管的背景，而曹操出行也屡屡上榜。

2023年7月26日，交通运输新业态协同监管部际联席会议办公室召集了滴滴出行、高德打车、T3出行、曹操出行、万顺叫车、首汽约车等多家网约车平台和聚合平台公司，进行约谈。

2024年“315”期间，浙江省消保委对曹操出行等10个网约车平台进行消费体察，发现平台存在高速费收取告知不显著、司机额外收取返程高速费等问题。针对这些问题，浙江省消保委约谈相关平台，明确提出整改要求。

2024年5月27日，南京市交通运输局联合市市场监督管理局、南京市公安局公共交通治安分局对当地16家出行平台、聚合平台进行约谈。在约谈会上，主管部门对各网约车平台提出了三项明确要求：确保公平竞争市场秩序，保护司机的合法权益，并加快推进网约车的规范化发展。

企查查APP显示，曹操出行的关联公司杭州优行科技有限公司存在多项不良记录，包括11次政府约谈、3次软件违规和超过200次行政处罚。

（来源：企查查）

公开资料显示，曹操出行成立于2015年，是吉利控股集团布局“新能源汽车共享生态”的重要投资业务。

据招股书披露，曹操出行的控股股东为吉利控股集团董事长李书福及Ugo Investment Limited。在IPO之前，李书福旗下的Ugo Investment Limited持有公司83.9%的股份，相城相行创投持有7.4%，三川基金持有4.3%，农银投资（苏州）持有1.6%。

如果曹操出行成功上市，李书福将获得旗下第10家上市公司。但在内忧外患下，曹操出行上市的成功率有多大还是个未知数。

再看国内网约车市场，滴滴退市后多次向港交所递表，至今未上市成功；如祺出行继2023年8月递表失败后，于2024年3月25日第二次向港交所递交上市申请；嘀嗒出行分别于2020年、2021年4月、2023年2月和8月以及2024年3月五战港交所。

需要说明的是，曹操出行也有顺风车业务，而顺风车的槽点也是不少。这从以顺风车为主业的嘀嗒出行五战港交所就能看出，这个业务模式似乎难以被资本市场认可。

总之，一个多月来，三家出行公司递交上市申请，看似很热闹，但能否有实质性进展还需等待。但无论成功与否，网约车行业尤其是聚合平台，收费乱象、责任甩锅等都将是曹操出行们长期面临以及需要解决的课题。